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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小商贩养家科举日常第35节(2 / 2)


  有些学子昨晚还勉强稳得住,在看过答案后也绷不住了,差点当场发疯要去把那些答案撕掉,店小二们赶紧拦住,开玩笑,这可是他们掌柜一大早就请人去抄了回来的,花了不少银子呢。而那答得不错的或是手舞足蹈高谈阔论,或是笑而不语内心暗喜。

  趁着记忆深刻,黄寄北也打算去对对答案。从头看到尾大概花了半个多时辰,黄寄北看完后心悦诚服,这纪大人真的是有点本事的,这题配上这答案,真是精彩绝伦啊!

  在场的学子也都算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,却没有一个质疑过这些答案,的确是写的无可挑剔。

  黄寄北看得正出神,一不小心撞上了旁边的学子,他赶忙赔礼到:

  “这位兄台,可有伤着?在下冒犯,在这给兄台赔罪了。”

  “无妨,”顾砚舟拍了拍衣袖,说道,“我看兄台神情,可是在这道题上对纪大人的观点颇为赞同?”

  第49章 谁是解元

  黄寄北没想到自己撞到的竟然是顾大才子, 还好没出什么事,见他提问,便如实相告:“纪大人这篇《刑赏忠厚之至论》着实精彩, 读其书不觉汗出,快哉!”

  “我倒是觉得纪大人的说法过于片面了,这不过是为官者用来推脱责任的一种懦弱的对应方式,在案件中有可疑之人应全部进行判决,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,这样才能有效的杜绝犯罪的发生, 这才能体现律法的公正。”

  顾砚舟并不在意旁人投来异样的眼光,接着说道:

  “如果能够牺牲小部分人来保全大部分人的利益和安全,那么这就是有必要的。江山社稷的稳固要远远大于一部分人的生命。我能理解要牺牲一部分的生命是令人痛心的,但在必要的情况下,这就是必须的。该牺牲时就应该果断的做出决定,这在特定情况下, 是必然的行为。”

  “顾兄的说法也有道理, 相信只要能自圆其说, 考官们也会给出适当的评价的, 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,立法贵严,责人贵宽,设身处地,如果自己是被冤枉和牺牲的那个又该作何感想呢?”黄寄北不卑不亢的回道。

  顾砚舟的想法颇有点一代枭雄的意思, 黄寄北听完都觉得心惊肉跳, 或许将来他也有可能处于顾砚舟所说的那种困境, 需要作出抉择,但就目前的他来说, 他是做不出这种回答的。

  顾砚舟面色有些沉重,或许他也知道,自己有些剑走偏锋了,但他向来自负,绝不可能为了迎合考官而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。

  此时顾砚舟完全没有设想过这种境况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,若是当他成为了被牺牲的那个,是否他还能如当初那般坚定呢。

  考试结束后就是阅卷时间。考生交卷后,考场衙役会仔细核对身份、将考卷封弥,然后再将考卷送到考官们手中进行阅卷。阅卷时,主考官和同考官要坐在一起,同考官不能将试卷带回房间评阅,负责监视阅卷的监试官也要和主考官面对面坐着,负责检查纪律。

  同考官只能评阅分给自己的试卷,不得干预其他人阅卷,不许议论考卷内容的优劣,阅卷时间是在白天,到结束当天的阅卷工作时,正副主考官和监试官要负责清点朱卷,清点无误后,由三人共同锁好阅卷场所。第二天开始阅卷时,需他们三人共同到场开锁。

  有这么一套严密的规章制度在,即使你是主考官也没办法徇私舞弊。

  试卷的录取与否最终的决定权在主副考官。正副主考官在审阅各同考官所推荐的试卷时,先看第一场的试卷,再看二、三场的,然后根据三场的综合成绩来决定取舍。

  除了明确知道自己这次没希望的,其他人都是选择留下等待的。在一天又一天的煎熬中,学子们终于等到了放榜这天。

  黄寄北这次倒没有去现场,等了这么多天,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了。程材却是个坐不住的,在房间里不住的踱步,黄寄北便也不拘着他,让他也出去看看热闹。程材听完一溜烟的跑出去了,看来是忍耐已久了,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呢!这可是乡试啊!

  这次乡试汇聚了省内十三个府城的学子,有千人之多,而通过的名额只有五十个,平均到每个府城也就不到四个。乡试的通过率是所有考试中最低的,乡试是30个人录取1个,会试是10个人录取1个,所以民间会有“金举人,银进士”的说法。

  当然,虽然有“金举人,银进士”的说法,但举人的前途命运是远远不及进士的。六部尚书、总督巡抚等高级官员,只有进士出身才能担任。一名举人,没有立下特别的功劳,几乎是没有任何机会担任以上要职的。

  考取了举人功名,就具备了当官的资格,能不能当上,是另外一回事。哪怕他此后会考落第,回来后还能获得学官一类的官职。

  在政治上,举人社会地位高,跻身当地名流阶层,能够与府县级别的地方官平起平坐。在经济上,举人不用交税,不用出徭役,还有更多收入来源。朝廷会发放一定数额的读书补助。这点补助不是很多,但足够普通家庭开销了,许多人会将自家的田产、房产挂靠在举人名下,这也是一笔丰厚的收入。

  所以不难理解,为什么中举会让人如此疯狂了!

  一道道喜报逐渐传了出来,客栈里的人们更加焦灼不安了,黄寄北此时也在想程材有没有挤进去。

  黄寄北正想得出神,忽然听得一阵密集的锣声传来,打开窗户探出头观望,只见三匹骏马踏着尘土朝客栈这边飞奔而来。

  那三个人下了马,把马拴在门外柱子上,高声叫道:“报!润扬府苍梧县黄寄北高中江宁省乡试解元!快请黄老爷出来,恭喜高中了!”

  一连喊了好几遍,黄寄北这才确认了喊的是自己,按捺住激动的心情,整理好仪容,独自拿了赏钱下楼往客栈大堂走去。

  来到报录人人跟前,黄寄北道:“在下便是苍梧县黄寄北。”

  那些报录人新奇的看着这位刚出炉的解元公,不想竟是如此的年轻,道:“给解元公报喜了,解元公青年才俊!前途不可限量啊!”

  黄寄北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,给簇拥着的报录人发了喜钱。

  热闹间,又是几匹马飞奔而来,二报、三报到了,挤满了客栈的堂屋,连客栈外的长凳都坐满了。听说这次的解元公是个二十岁不到的俊俏公子,这可稀奇了,往届的解元最小的都三十多岁了,大家都想看个究竟,进不来的就在外面挤着看。等程材回来的时候,倒是挤不进去了。

  毕竟后面还有其他人的喜报要过来,热闹了一阵报录人收了赏钱也就散了,外面的热闹还在继续,喜讯接二连三的传了出来,有的是他们客栈的,有的是经过他们客栈去其他地方的。

  悦来客栈的老板脸都要笑烂了,这次乡试的第一名和第二名都出住宅他们客栈,他们客栈以后可要一举成名了!

  错过了喜报现场,程材懊恼不已,只拿着报帖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  黄寄北也有点没缓过来,他没想到自己能得解元,看到自己三年苦学有了成果,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,学习的过程很重要,有好的结果更让人开心。

  他正欢喜着,顾砚舟居然找上了门。顾砚舟是这次乡试的亚元,这对其他人来说应是极好的成绩了,但对于心高气傲的顾砚舟,他是没办法接受的。虽然他先前没把别人说的连中三元放在心上,但真当这解元被别人抢了,还是很不是滋味的。

  但他向来是个敢于面对的人,他到要来看看,黄寄北是哪里比他强了。

  听了顾砚舟的来意,黄寄北没有拒绝,顾砚舟还是很有水平的,能和他交流试题答案,对自己也是有帮助的。

  “只是我们俩交流未免缺少评判之人,我已经给纪大人递了拜帖,不知黄兄可愿一同前往。”顾砚舟问道。

  还能听纪侍郎讲学,那真是再好不过了,黄寄北回道: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
  纪如晦作为这次乡试的主考官,凡此届举人都可称自己为其门生,黄寄北和顾砚舟又是这次的解元和亚元,他们前去拜访再正常不过了。纪如晦本来因为这十来天的阅卷很是疲惫,但看到顾砚舟的拜帖后还是接见了他。

  纪如晦感觉的出来,顾砚舟没得解元是很不服气的。他也不急,只让人取了这次乡试两人的试卷过来,交叉递给两人翻阅。

  顾砚舟拿着黄寄北的试卷从头看到尾,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,看完后,他服气了,他原先以为自己是因为“刑赏忠厚之至论”这道题回答的不够主流而落了下乘,现在看在,黄寄北不仅是这道题上答得精妙,其他题目的回答也是出类拔萃的。

 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顾砚舟便拜别了纪侍郎。

  黄寄北这边同样觉得惊艳,这顾砚舟的确是有几分才华在身上的,颇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,但一味的标新立异不一定是好的,很多经典的观点也是值得传承的。

  顾砚舟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走了,黄寄北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,他把自己再考场上时没想通的地方都一一请教了纪侍郎。纪侍郎本就对黄寄北有好感,经过当面交流好感又多了一些,两人你来我往有有说有笑,纪如晦倒不觉得疲惫了,黄寄北的言行举止往往能给相交的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。